在广大地球上,确实有些地方的地理位置,只
大家好,我是阿光,今天我们来聊聊旅行的那些事! 每次飞机着陆于多伦多机场的时候,我都觉得:天空有点太大了。英文有个俗语说“无处正中”(inthemiddleofnowhere)。村上春树小说《挪威的森林》最后一句“我从无处正中一直向绿呼喊”就是直接翻译那英文俗语来用的。他把主人翁在人生森林里迷失的心理状态用“无处正中”一句话来比喻。可是,在广大地球上,确实有些地方的地理位置,只能用“无处正中”一句来形容。 生活在地小人多的岛国如日本,平时不会尝到“无处正中”的滋味。从东京坐东海道新干线出发,过两个半小时抵达大阪之前,在五百五十公里的路途上,车窗外几乎一直看得见人家。中间光举大中规模的城市,就有横滨、川崎、静冈、滨松、丰桥、名古屋、京都等好几座。即使开车进入了没人住的山区,只要再开十分钟的车就会看见村庄,或者至少广告牌、电线等人类生存的证据。 除非深入富士山脚青木原等树海中去,岛国居民始终有感觉:不远处有人生活。那也许不是正确的知识,而不过是根据过去的经验来做的乐观推测而已。无论如何,不远处有人居住就等于感觉安全了,至少对地小人多的岛国长大的孩子来说确实如此。反过来说,当丧失了那种感觉之际,岛国孩子感到不安,甚至恐惧。环视四周,几十公里之内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时,嘴里尝到的一股寂寞味道,就是“无处正中”了。 我在加拿大生活的六年半时间里,经常被“无处正中”的感觉所袭过。每次飞机着陆于多伦多机场的时候,我都觉得:天空有点太大了。周围没有多少高楼大厦,人口密度明显很低,很稀。开车离开了机场,起初沿路上还能看到汽车旅馆、快餐厅、加油站、“加拿大轮胎”五金商店的招牌,但不久只有农场、牧场了,而没过多少时间,连农场、牧场都不见了。我周围到底有什么?这就是原野吗?我到底在哪里?难道这儿不就是“无处正中”吗? 加拿大的公路,一离开城里,就全是修得平平坦坦干干净净的高速公路了,每一辆车都以时速一百公里疾驶。往往前边后边都看不到其他车子,路边也很少有广告牌,是被法律禁止的,至于电线大概早埋在地下了吧。 眼前除了一条公路以外,全然没有人类生存的迹象,却偶尔有被汽车撞死的食蚁兽或臭鼬鼠的尸体。臭鼬鼠是死了以后都很臭很臭的,从几百公尺距离就闻得到强烈的臭味。或者有交通指示牌让司机提高警惕:注意野鹿!我有一段时间经常在多伦多、渥太华两地之间来回坐车。 路边常看到野鹿奔跑,跟在东京街上被人抱着散步的宠物狗一样多。多伦多和渥太华,安大略省两大城市相距大约五百公里,但是以东方标准算得上城市的只有两座:Kingston和Oshawa,而两个市的人口都不到十五万。(相比之下,东海道小城丰桥市的人口就有三十五万。) 地大人少,就是加拿大。有一次我从卡尔加里坐朋友开的车前往太平洋岸温哥华岛,在BC(BritishColumbia,英属哥伦比亚)省山区看到的交通指示牌说:到下一个加油站有五十英里,那等于八十公里呀。一路上连加油站都没有,更不用说餐厅、商店、银行了。万一没有了汽油,那还得了。 我们在那附近的小镇访问了一对嬉皮夫妻。他们靠政府补助金养育着两个小女孩,穿的衣服全来自救世军(SalvationArmy),却打算翌年全家开车横越加拿大,到一万公里之外,大西洋边纽芬兰岛玩去。为了大旅行,他们做的准备出乎我意料之外。丈夫手工做了风干水果的设备。木头箱子里设置了几层铁丝网架子,上边摆着水果片,由下边的小型电风扇吹干成保存食品。妻子给我们看了她已经做好的几十瓶水果干,例如:杏子、桃子、梨子、苹果等。 对加拿大人来说,开车横越北美大陆并不是异想天开的梦。我在多伦多认识的好朋友就是一个人开车搬到温哥华去的。很多加拿大人退休以后的梦想也是开露营车周游整个北美大陆,一会儿去太平洋,一会儿去大西洋,到了冬天则去墨西哥湾佛罗里达半岛迈阿密避寒。所以,BC省山区的嬉皮家庭计划去大西洋旅行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作为长距离旅行的准备,他们要着手做的第一项行动竟然是用手工机器来风干水果。 加拿大最著名的女性主义小说家MargaretAtwood曾写道:加拿大文学的本质在于survival(生存、幸存)。 她说:加拿大人的祖先从欧洲老远到北美洲来开拓新世界的时候,他们所面对的最大挑战是如何在北国严厉的气候里维持生命。从那时候起,生存之艰难几乎刻印在每一个加拿大人的遗传基因上,想忘也忘不了,因而也成为加拿大艺术最根本的主题。 BC省山区的嬉皮夫妻是不折不扣的加拿大人,始终没有忘记生存就是最初的解决的根本问题。所以,当他们策划长途旅游的时候,首先考虑到的是如何储存食物。这是早已都市化的日本人绝不会有的思路。我们为长期旅游做准备时,首先想到的一定是:要存多少钱?但是,那嬉皮夫妻似乎想都没想过钱的问题似的。也确实有道理。想一想,在前方八十公里连加油站都没有的环境里,有钱却什么也买不到! 当时我是个移民,已经离乡背井一次了,再离开加拿大去外地旅行,感觉上犹如自己会成为断了线的风筝,不知要飘到何处去。不少加拿大人坚持说:我不喜欢旅行,我不旅行。他们往往是从其他国家来的移民。 有位斯洛伐克出生的先生,我认识他的时候,已经在加拿大居住了十多年了。他大概跟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登场人物们一样,一九六八年苏联军占领捷克斯洛伐克后离开了故乡的。来到加拿大以后,他在事业上相当成功,在多伦多市区东部的沙滩地区,也就是安大略湖边,买下了一栋房子,当作一个人生活的住房兼办公室。 在他书桌后边是一面大玻璃窗,直接面对着浅蓝色的天空和深蓝色的湖水,简直是一幅写实派绘画。他说:“日常生活中实现了度假一般的环境,再也不必放假去外地旅行了。”他也不打算结婚,只要有固定的女朋友陪他去看歌剧就行。为了找合意的对象,他每周六仔细查看当地的高级报纸《环球邮报》刊登的征友启事。我有一次问过他:“你幸福吗?”他的回答教我永远也忘不了。他说了:“只有女人和狗猫追求幸福。男人呢,只要能够满足,就可以了。” 日裔加拿大朋友樱子交上了丹麦出生的男朋友,有一年十二月飞去对方老家一起过圣诞节。回来她告诉我,丹麦的圣诞节就像安徒生在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中描写的那样子。 全鸭的肚子里填满了水果栗子等,烤熟后鸭肉带着水果的香味真好吃。哥本哈根城的风貌则像丹麦向全世界出口的儿童玩具LEGO,大楼、房子的形状和颜色,都像玩具似的很可爱。人呢,挺不错的,蛮开放,很多人都会讲英语。气候虽然冷,但也不会比加拿大冷吧。总的来说,她对丹麦的印象相当好,而且她和男朋友之间的感情着实挺深的。可是,最后,樱子却决定不去丹麦跟他结婚。 “你知道,”她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是六岁陪父母从日本移民到加拿大来的。开始的几年很辛苦啊,不会讲英语,不理解当地风俗,当然也没有亲戚朋友。上了中学以后,我才开始觉得自己是加拿大人,能够无拘无束地过日子。 可是,做了加拿大人,就很难保持日本人的传统文化了。于是从高中时代起,我前后三次回日本去留学,为了好好补习日语,也为了集中阅读日本文学。丹麦男朋友就是我在东京念书时候的同学,跟我很合得来,愿意娶我。但他是个独生子,一定要回丹麦,在父母家附近生活的。而我呢,家里有弟弟,我离开父母问题都不大。可是,搬去丹麦学丹麦话,就等于重新做移民了。 我不禁想起刚到加拿大时候吃过的苦头。一个人在一辈子里做了一次移民不就足够了吗?我不要再一次做移民。” 去旅游一段时间,和移民去外国定居,乃截然不同的两码事。不过,曾经做过移民的人,似乎对旅行不大容易寄予浪漫的期待。那也是我在加拿大的日子里,每次去旅行都心情稍微沉闷,无法百分之百快乐起来的原因之一。当时我是个移民,已经离乡背井一次了,再离开加拿大去外地旅行,感觉上犹如自己会成为断了线的风筝,不知要飘到何处去。 樱子最后跟加拿大人结婚成家,选择了落地生根的人生道路。至于斯洛伐克先生,我猜想他现在仍旧一个人住那房子,在安乐椅上坐着观看写实派绘画一般的湖泊风景。 好了,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了,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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