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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民主党政府出台亿美元的宽带发展计划，这背后是美国执政当局指导思想日益左转的因素。美国政府对于经济的干预日渐增多，相反中国政府却更加信奉市场竞争。此次关于宽带是否公共产品的争论，更深远地看，也许是未来两国经济发展路线的争论。

我们这期的主题本来是“宽带可以成为和水电一样的公共产品吗？”这个话题来自美国拜登政府最新的亿美元宽带发展计划，关于宽带是否应该是一种公共产品？美国国会两党为此要进行辩论，我们也要辩论。

扮演正方的笔者认为宽带服务可以，也应该成为一种公共产品，当然也许会有阶段性。问题不在于宽带是否可以是公共产品，问题是什么时候。经济学上的公共产品其定义是具有消费或使用上的非竞争性和受益上的非排他性的产品。非竞争性指的是一部分人对该产品的消费不会影响另一些人对该产品的消费，例如国防，邮政都是典型的非竞争性。非排他性是产品在消费过程中所产生的利益不能为某个人或者某些人所专有。例如政府治理环境污染就是这样的。现实生活中，纯公共产品并不多，更多是兼具公共产品和私人产品特征的准公共产品，教育，广播电商，医疗，体育，交通，乃至自来水，供电，邮政等都是准公共产品。公共产品的提供，尤其是准公共产品作为纯公共产品提供，外部性不可避免，也就是这种提供行为给其他人或厂商的影响。外部性有正面和负面两种。具体到我们说的宽带成为公共产品的外部性，正面的是对经济发展的促进，对人民福祉的提升，而负面作用可能是抑制新技术发展，拉低行业利润。笔者相信，任何一个政府在出台把宽带作为普遍服务的政策之前都会充分权衡这些因素。早在十多年前，笔者去美国参加FTTH大会，就听过看过许多美国地方政府官员以宽带促进经济为理由出面发展光纤到户的案例，典型如路易斯安那州Lafayette市当年的实践。这个方面一直也有经济学家用数据证明宽带发展和经济成长的正相关性。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谷歌光纤才会横空出世。应该说，把宽带作为公共普遍服务，在各级政府那里，是有很强的意愿的。当然，笔者不否认政府干预宽带服务提供，不可避免会影响既有的竞争格局，让部分运营商利益受损，而且效率可能也不高。只是相比宽带发展可能带来的利益，依然值得去尝试。宽带发展的价值，在当前的疫情之下，看得特别清楚。笔者相信，市场是有其边界的，市场经济是会失灵的。正是基于这些，笔者认为宽带应该成为一种宽带服务。值得探讨的只是，现在是不是合适的时机，该采取什么手段来避免负的外部性。

Leo老师这次扮演反方。他提出两个根本观点，第一，公共服务的低效率众所周知，宽带要是成为了公共服务也不可避免低效。第二，宽带服务当前并不是民众所必须的服务，现在还不是让政府介入宽带服务的时候，政府要提供的公共服务太多了，宽带远不到现在就提供的地步。Leo老师说，公共服务之所以成为公共服务，要广泛、便宜，还要有一定经济回报。我们现实生活中很多公共服务的成本极高，比如有些地方普通交通的成本就很高，更不用说把光纤铺过去。现在中国的宽带普遍服务虽然做得很好，但是依然还有20%~30%的地方普及不到，而且这最后的20%都是很难普及的，因为都是偏远地区。公共服务低效率的例子，世界上在比比皆是。在加拿大首都渥太华，政府为了把公交服务覆盖到城市每一个角落投入巨大的资源，但是很多线路使用率很低，实际上政府用于发展公交的经费如果平摊到每个渥太华居民，完全可以让每家每户都买得起车。另一方面，之所以说宽带服务并不是民众之必须。从现实的情况看，很多地方宽带下了乡，但是村民们只是用来刷抖音，看视频，不停地强化自己本来的认知，并没有真正用来发展经济，提升自己或者去发展经济。

今天扮演裁判角色的Larry老师不设态度偏袒一方。他质疑正方如何兼顾效率，如何让宽带真正发挥作用，同时他又反问Leo老师，宽带下乡，为底层民众带来公平教育的机会，怎么看宽带普及的这种正效应？对此，笔者以为，兼顾效率与公平，从来是经济发展中的难题。提升效率，用好宽带，更是考验政策制定者的难题。不同地方，不同阶段，应该有不同的政策。水电气成为公共产品的历程也不是一步到位的。今天在日本东京都，公交服务依然有民营和公营两种并行。宽带作为公共产品，在许多发展中国家或许依然很难，但是在中美两强国，这已经是有可能的。Leo老师坚持认为，即便在中美，宽带服务也难以成为公共产品。美国地广人稀，人均宽带建设成本非常高，完全由政府提供势必耗资巨大。亿美元投入恐怕也难以成事。宽带要真正成为公共服务，恐怕未来几十年也不是时机。而关于Larry的远程教育的问题，Leo老师认为教育的根本还在于人有好学之心，人们愿意学，解决这个问题，光提供手段是不够的。换个说法，如果宽带带来的远程教育如果有效的话，那北京上海早就不该成为教育中心了，而是应该出现“去中心化”的倾向，但实际情况是相反的。总的来说，Leo老师认为，我们动不动想去解决公平问题，倒不如加强自由（和效率）。套用某经济学家的名言：把自由放在公平前面，在获得自由的同时还会获得最大可能的公平，如果把公平放在自由前面，恐怕既获得不了公平也获得不了自由。所以，任何想追求公平、公益的事情要慎之又慎。宽带不死人，所以谁要谁应该付钱。

在卓越地扮演仲裁的角色之后，Larry老师总结说，市场会失灵，但是市场经济依然是效率最高的。关键问题是谁来承担市场失灵或者效率下降的代价。解决之道还是在于不能一刀切，只用一个统一的方案来解决所有问题。避免公共产品的效率低下，关键还在于让民众参与进来。Larry老师还分析说，美国民主党政府出台亿美元的宽带发展计划，这背后是美国执政当局指导思想日益左转的因素。美国政府对于经济的干预日渐增多，相反中国政府却更加信奉市场竞争。此次关于宽带是否公共产品的争论，更深远地看，也许是未来两国经济发展路线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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